走在商场，人来人往。坐在角落，人往人来。星期天的下午，是逛街的好日子，科技用品店门庭若市，大家纷纷驻下脚步把玩新款手机和平板电脑，电话公司也人龙见首不见尾，大家忙着更新手机配套，热闹极了。
隔几家店的书局，还好，还是有排长龙的。年轻家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满满一篮的参考书和文具耐心排队。至于我爱逛的书籍区，则没多少人驻下脚步把玩新书，门可罗雀。我就是那只可爱的小麻雀，反正没人，在书架之间自由蹦蹦。旁边的唱片行，也许更像是书局的音响区，雀影难见。
适者生存，商场租金昂贵，只有生意兴隆的才能存活，这是硬道理。逛着逛着，一家又一家的服饰店与餐馆，让眼睛应接不暇。突然好奇起来，想知道是不是这两种店雄霸商场，于是回家浏览商场网站，按其分类统计各类店面的数量与比例。果然感觉不差，小吃店与餐馆在商场的442家店面中，就约占了四分之一，有111家。民以食为天，这句话是不错的，而且竟然有上百家供人们选择，日本餐、韩国餐、西餐、泰国餐、印度餐等一应俱全。服饰店方面，则占了商场的22%，有97家，比率也是颇大。另外，美容业相关店面有47家，占11%；珠宝、手表、眼镜店有28家，占了6%；鞋子、包包店有23家，占了5%。简言之，以上这些与人们外表密切相关的店面就占了44%，几近一半。
当然，如果加上也有售卖这些产品的超级市场与百货中心，数量就更多了。书局方面，商场内有四家书刊与文具店，仅有一家是有卖书的。
一
家商场，不失为一面镜子，反映这个社会的人们在工余时间喜欢做些什么。从以上数据明显可见，看书这个喜好在此处不像其他发达国家那样普遍，比较小众，所以店面选择较少。还好政府养得起也愿意好好照料国家图书馆与社区图书馆，不然印好的书儿该放在哪。可不能永远呆在漆黑清冷的仓库里，或是人道毁灭。书局如骨牌般纷纷倒下的消息时有所闻，现有书局屈指可数，那现今借书率是如何呢？据个人对大学图书馆的观察，似乎除了教职员与研究生，一般也不常见学生选书借书，
而这种情况是一年比一年显著，学生作业后写上的参考资料也书影难见。去年我圆梦出了一本诗集，朋友们纷纷为我高兴，许多还告诉我已经很久没有试过这种好好读完一本书的滋味了，并鼓励我多写给他们看，由此可见一斑，我听了后也喜忧参半。
历时七年的凤凰卫视节目《开卷八分钟》于今年停播了，主要主持人梁文道表示这已是目前世界上坚持期数最多的电视读书节目。从2007到2014年，这档被号称华语世界最有影响力的读书节目已推介了千余本好书，内容包括文学、历史、哲学、科学、天文、地理等各类书籍，鼓励读者不“偏食”阅读，让脑袋营养均衡。节目开播时，当被问及只用八分钟来介绍书本会否过短，梁文道
答说：“八分钟既是一个卑微的时间又是一个很长的时间了，对于一本书当然短，而对于电视节目和观众接受力而言则是极限了。”所以，我们不禁要问，七年，是不是对观众与电视台来说已是极限？当然，如上所述，阅读是小众喜好（如我在上文统计得出的442分之1这个比率），用大众媒介来宣传这个小众喜好并不会为电视台带来多大商机，它能在现实生活中存活七年已属壮举！真的很感谢制作团队，这几年跟着这个精彩又具知识性的节目，仿佛不知不觉也读了好多书。
也许本地也可以邀请有识之士录制这样的读书节目，着重介绍本地书籍，也关注外国书籍，不论门科与语文，科学的就科普开来，人文的就人普开来，拉近学者与民众之间在知识层面的“贫富悬殊”，让不爱看书的通过几分钟多知一点点，让爱看书的可以去找该书来看，这样会更像个知识型社会——怀着“怕输”的求知欲，爱书不怕书——而不只是善于自拍“say cheese”的“芝士型社会”。
《联合早报·言论》，2015年6月6日。
